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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秦危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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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秦危機 1

疫癥徹底爆發了。

就像潛伏了許久的病毒猛虎一般,一旦爆發,短短幾日便席卷了南秦和東夷的將士們的十之二三。

這是真正的哀鴻遍野,它的殺傷力不遜於任何一場戰爭。

盡管做了許多的心理準備,但當周鑫看到草草搭建的患者營裏遍地相互攙扶著的士兵,擔架上慘不忍睹身體潰爛等待死亡的將士時,眸中還是多了一絲不忍。

從獨孤城的帳營裏出來,她便在患者集中營裏一直重覆著消毒,通風,熏藥,開藥,熬藥的操作,直到夜過三更方止。

從病患集中大營裏出來,天早已經黑透了,天上黑雲密布,正是夜深霧重時。

病患營門前的白雪早已被踩成了黑色,也有的早就化成了一灘灘黑漆漆的雪水,但在這寒冷的夜裏又迅速凝結成冰。

周鑫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怕冷地跺了兩下腳後,便借著不遠處的雪反射的光,朝著自己帳營的方向走了回去。

因為害怕傳染,又為方便治病救人的緣故,她的帳營就安置在病患集中營後方不遠的一張簡易帳篷裏。

那裏前天剛被獨孤霄派了派了幾支衛隊把守,並且讓人不時地輪崗,說是要保護她的安全。周鑫看著不時在自己帳篷外名其名曰巡邏,實際上更像是時時刻刻監督她的一百多號將士,眉頭跳了幾跳,但也沒再推辭,只得不得已做了個揖,裝作欣然受了。

若究其這事其中原因,便可追溯到五日前獨孤霄派司徒俊和畢之支援獨孤城,他自己帶著她和鄭鈞圍攻東夷後方的那天。

其實圍攻東夷後方的主意是獨孤城出的。

卻沒想到東夷後方大營竟還有東夷呼耶赤勒和布什央企兩名虎將把守,再加上東夷留守士兵不少,且個個驍勇善戰,獨孤城不得不和呼耶赤勒和布什央企整整打了一夜。

到第二日,雙方士兵皆疲憊不堪之時,獨孤霄的探子卻突然帶來獨孤城將動身夜襲霍達的消息,時間已經刻不容緩,若再多等一刻南秦就可能面臨覆國的危機。

這時她突然想到她陪朋友追劇時看到的電視上的一幕:兩軍交戰到了決戰時刻,主角這邊突然發生了危機,然後主角坐下來與同僚一起討論敵方的弱點,或聲東擊西,或圍魏救趙,然後抓住敵軍致命弱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出奇制勝。

若要細數東夷當前弱點,無非就是東夷和南秦同時面臨的困境——行軍千裏所必須的糧食。

想到了,她也就開了口:“王爺可曾想過襲擊東夷糧草?”

獨孤霄輕飄飄看她一眼:“本王會沒想過?你知道東夷派多少人看著他們的糧草嗎?不僅如此,他們的糧草是分批到達的,在這的糧草根本不值一提!你就算截了糧草又怎樣,還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周鑫摸了摸鼻子:“看守的人多,我們轉移他們的註意力不就行了。上次東夷軍火攻驍騎營,我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可讓我們免於浪費兵力,也可讓敵人自自顧不暇無暇顧及糧草?”

“而且,燒糧草不在於多少,我們也可以不燒糧草,我們出一個目的只是讓今夜東夷軍隊軍心動蕩,自亂陣腳,如此一來,取勝可就容易多了。”

獨孤城怔怔看了她一會兒,許久才緩緩道:“你說的倒容易,你倒是好好說出一個容易取勝的法子來。”

周鑫皺著眉踱步:“司徒將軍馬上就要趕去支援王上了,人少,須得使用利器取勝,使用火箭攻擊依舊是最好的選擇,王爺可先火燒東夷軍營,率輕騎五百放火,放完即回,間隔一兩刻再去,如此來回幾次,不可硬碰,待他們手忙腳亂救火之時,再一舉攻入。”

“那你呢?”

嗯?周鑫眨眨眼:“我和鄭元帥緊隨司徒將軍,關鍵時刻從兩翼殺出包圍啊?”

“你留在這裏,對於鄭元帥,本王自有安排。”

“你!……”

這都逃不掉。

當晚,獨孤霄火燒東夷軍營,大捷,不顧勸告,從東夷軍營搬出許多燃眉軍需棉衣被、吃食。

次日,獨孤城發病,役癥出現蔓延癥狀。

周鑫被迫連夜趕往玉雪谷,獨孤城確診鼠疫。

獨孤城確診鼠疫的那一夜,獨孤城已經昏迷不醒。

那天她不眠不休的照顧了獨孤城一夜,卻收效甚微。

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才得以松口氣。還沒來得及休息,剛從獨孤城大帳裏出來到自己帳前,遠遠就瞧見一身盔甲的獨孤霄急忙忙朝這邊走了過來。

未及開口說話,由遠及近的獨孤霄便一臉怒氣沖沖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為什麽其他人沒有昏迷,只有獨孤城昏迷了?你不是來救獨孤城的嗎,你現在在你帳外做什麽?”

她一臉疑問:“獨孤城的病狀已潛伏許久,現在暈倒是役癥嚴重導致……”

“所以你就對他不管不問了?!趙溫婉,你這個惡毒的毒婦!還口口聲聲說要幫獨孤城,實際上你根本就是挾私報覆!”

她惡毒?

周鑫神色頓時一凜,眸中瞬間結了一層碎冰。

本來顛簸忙活了一夜就十分疲累,沒想到她剛剛準備休息,就被獨孤霄一通臭罵,任她再好的脾氣她也忍不住冷笑一聲回懟:“是啊,我是來救獨孤城的,但是我現在不想救了!您還是請回去吧!”

說著甩了甩衣服轉頭就走,背後的脖子卻突然一涼。

周鑫緩緩轉過身,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緩緩擡起眸:“你要殺我?!”

眸子瞬間變得冷酷起來:“行啊,你殺!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救他!不僅是他,就算你們整個南秦都做了陪葬,也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憑什麽?

憑什麽她為他們當牛做馬,鞍前馬後地奔波,還要動不動看他們臉色,不是被刀架脖子就是被掐喉嚨威脅?!

她惡毒?她要是惡毒就不應該插手他們的事!如今說她惡毒了,好!她不幹了!什麽人道主義精神?什麽役癥不管會蔓延整個南秦,那些跟她又有什麽關系?!他們死絕了又幹她什麽事?!

似乎是沒想到周鑫嘴裏能說出這麽冷酷的話,獨孤霄咽了下喉嚨,看著周鑫一臉冷酷的樣子,手中的刀劍抖了又抖:“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周鑫不屑輕嗤一聲:“王爺說笑了,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如今我站在這兒你盡管殺!”

說著自己就閉上了眼:“快動手,要殺便殺,不要廢話!”

獨孤霄眼角不知為什麽變得紅起來,手裏的劍仿佛有千斤重般許久沒能挪動。

兩人僵持之際,外面忽然“呼啦啦”聚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張副將,一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局勢,立刻開始勸解:“王爺,您趕回來了!”

一邊說一遍自動地無視當前的情形:“你怎麽在這周軍師這兒,周軍師忙活了整整一夜,現在才剛剛回到帳篷,不如您先到我帳篷裏坐坐?”

說著有眼色取下獨孤霄手中的劍:“王爺,請?”

獨孤霄卻站著紋絲未動,直直盯著周鑫,嘴角動了又動才從嘴裏蹦出幾個字:“你剛剛為什麽不說?”

周鑫卻一句話沒說轉頭就進了帳篷,留給了獨孤霄一個決絕的背影。

兩人至此幾日沒說話,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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